古梨园况味

文/肖克慧

暮春的什川，正是梨花怒放的时节，壮阔的万亩梨园，在阳光的照耀下，雪白的梨花，是那么的绚烂，站在中国农民第一桥的黄河西岸向东望去，古镇已被梨花淹没了。

洁白的梨花、猩红的桃花、翠绿的香水梨树叶，白里透着红，红里泛着白，红白间又吐着绿，缠缠绵绵地一直到东山脚下，而白色的梨花是它的主色调，正是：“遥看雪涛近却无，一处沧桑一堆雪。佛风吹来漫天舞，不知何处是梨园。”

古镇的梨花，远近闻名，远观气魄恢宏，近赏才可品味它的气息、它的容姿、它的风骨。从西向东迈过中国农民第一桥，就进入古镇了。古镇既是梨园，梨园既是古镇，此刻的古镇完全沉?在春的世界，花的海洋之中。踏入梨园，头顶上梨花色若羊脂，形若棉花，玲珑剔透，地上的小草如翠绿的绿绒地毯一般覆盖了地面，蒲公英的朵朵黄华开得绚丽，小巧娇嫩如撒在地毯上的灿烂星星，显得那么亲切可爱，还有鲜艳的桃花点缀其间，更增添了勃勃生机。

梨园之中星罗棋布的农家院，已是游人如织，熙熙攘攘，尽情地欣赏着梨花，有的不停地拍照。院内的茶座，已坐得满满当当的了，喝茶的悠闲散漫，打牌的聚精会神，闲聊的私语切切，到处都呈现着悠然的画面，平添了梨园的气息，究竟是人在赏花还是花在赏人，实在难以分清，但这俨然是熬了一冬的人们踏春赏花的绝好之地。

经过一个又一个梨园，散落在园中的古梨树，无一不是头顶着一堆雪，清新地划碎天空，展示着它的梳妆，一簇洁白连着一簇洁白，凑近了看，每一枝都花开满枝，挨得紧紧的，晶莹如玉洁白如雪，一幅冰清玉洁的容妆，尤其是迎着阳光的一面，更加地艳丽夺目，使人流连忘返。

然而，古梨园留给我最深的印迹是枯木逢春之感，赏花固然让人心旷神怡，但看到那沧桑的枝干，就更加让人震撼了。万亩梨园，其百年以上的古梨树就有余株，最高龄者是明万历年间栽植的，已多岁了，树干三人难以合抱，而两人难以合抱的梨树处处可见。梨园只所以闻名，全仰仗这些古梨树了。

抬眼望去，古梨树，无一不是沧桑雕琢着岁月的痕迹，棕黑色的树干上铺满皱褶，粗糙不堪，伸出的枝干拏云攫石一般划破天空。有的枝干上流出的树胶，深深地印在身上，就像流过的泪痕。有的枝干，已被截了去，不见了往日的身影，看上去就像一群苍龙伸向天空，棕黑色的枝干，好像早已枯死了的，但在这里伸展着悲怆的历史造型，在这样的枝干顶端，猛地一下涌出那么多鲜活的生命，纯洁且妍丽，摄人心魄，遐想万千。

我走到相对人稀的园子的一角，落座在绿绒似的地毯上，散漫而悠然地品味着周围的古梨树，久久地端望着那头顶上盛开着梨花、满身沧桑的古梨树，不由地在心里感叹：“花似纤纤女，身如白头翁。无意来争春，只愿送温馨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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