纹身趣谈

----马尼拉笔记之十四

陈胜毅

纹身是对美的一种取向和追求，或是对某个名人崇拜的外在表露，属于个人爱好，无可厚非。前世界重量级拳王泰森，手臂上就纹着毛泽东的头像。在中国，因传统观念影响，容易把它和黑恶联系。比如去年底昆山的刘某某被正当防卫者反杀，刚开始的报道中，就暗指此人有涉黑背景，所以特别强调“纹身哥”三字。过去征兵，有纹身的休想！一些很想参军的年轻人，医院销割纹身，想一想都肉痛。菲律宾则多见纹身者，有欧洲人，更有本地人；有男人，也有女人。好像是一种时尚，当作人体艺术向外展示炫耀。薄荷岛著名的海滩码头上，就有一家纹身店，木板房虽然简陋窄小，门口的桌子上却摆满了纹身图样的照片，供顾客挑选。店里雇着四名当地员工，老板则是一对三十左右的欧洲夫妻。

一天在海滩漫步时，一位欧洲大爷迎面走来。大爷约六十岁，高大魁魁，无领衬衣鲜艳时尚，色彩丰富，图案花哨。从未见过这么张扬炫酷的衬衣，而且还穿在一位花甲老人的身上，下配紧身泳裤，更显彪悍前卫。走到眼前才看清楚，精美的图案里，鼓突突的胸大肌上，挺着两个小小的乳头。哇噻，大爷是赤膊大汉！所谓花里胡哨的衬衣，原来是前胸后背双臂连成一片的精致纹身。惊愕之余，哑然失笑；孤陋寡闻才出如此洋相。那些只纹手臂和腿的人，怎能与大爷相比。

另外一件事则一直没弄明白。

一天早晨经过一家路边小店，店里坐着一个男人，面朝马路，和几个人说话，门口停着一辆边三轮。男人三十多岁，圆脸，满是黑花花的放射状波浪纹，像油漆工人不小心，脸上沾了许多黑漆，又像戴了个黑猫面具，怪怪的，有点恐怖，若是晚上迎面撞上，一定吓得尿出。这副模样出租边三轮，谁敢坐？莫非年纪大了，眼睛老花，看东西有重影？于是走到门口细瞧。嘿！真是少见多怪，他比那位欧洲大爷更奇葩：纹脸！是一张长满黑胡子的猫脸。真是世界之大，无奇不有。

回到马尼拉后，多次看到年轻的边三轮司机，为了防晒防尘防紫外线，保护面部，或张扬个性，戴着画有动物头面或人的五官的面具或面罩，乍一看吃惊不小。更有甚者，有时嫌热，随意地把面罩扯向额顶，画上的头面五官便都歪七扭八变了形，配上真正的眼睛嘴巴，简直是妖魔鬼怪，狰狞恐怖，大白天都令人毛骨悚然。那位“纹脸”大哥莫非也是戴的面罩？时过境迁，无法弄清了。但从感情和认知上说，我愿意那是面罩，不是纹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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