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只鸟的死去

江苏

叶喜林

当这只灰黄色的鸟被粘住时，它像其他被粘住的鸟一样，在竹杆顶上挣扎，竹杆在剧烈地晃动，我们欢呼着，今天终于有成果了。

这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的事情。我住在南京市的江北，家的附近有大顶山、二顶山，听大人说，这些山是大别山的余脉。

山下有珍珠泉，早在明朝时这里就被称为“江北第一游观之所”。那时候，珍珠泉还没有被开发，当然也不收门票。

我们就经常去玩，在泉里戏水，在山上采野枣，在坟堆边捉蟋蟀，有时，我们也将一种自制的胶涂在竹杆顶，将竹杆竖在树枝上，用它来粘鸟。那时候，我们不懂环保。

我们开始研究这只鸟的名字，白头翁、画眉、大头蛮子……，把所有的我们知道的鸟名都讲完了，谁也说不准这只鸟的名字。管他呢，反正是鸟。

我们准备把鸟送给铁路上的于叔，他是开火车的，家里养了几只鸟，有的是买的，有的是我们送的，我们不要钱，只想骑一会他家的自行车。

于叔开车到蚌埠去了，我们决定把鸟养一天再送去。

鸟在笼子里挣扎着，想从空挡处钻出去，它还不停地撞击鸟笼，似乎想把细竹篾撞断。

我们发现，这只鸟的确与其他鸟不同，其他鸟都会挣扎，但是过一会就老实了，这只鸟却不同，尤其是那双眼睛，简直是一双怒目。

怕它死掉，我们找来了小青虫、大米喂它，还放了一小杯水，可是，它对这些食物、水看也不看，只管撞击鸟笼，累了，它就停下来，歇一会又开始挣扎。

大概是这些食物不可口吧，小伙伴毛五回家偷了一个鸡蛋，用蛋黄拌大米喂它，可它仍然不为所动。

毛五惋惜地说：“我们自己想吃一个鸡蛋都难呐。”小伙伴三狗说：“不要急，过一会就好了。”于是我们就耐心地等待着。

很长时间过去了，这只鸟还是撞击鸟笼，累了，休息一会，再撞，笼子里的容器全打翻了，水、小青虫、拌了蛋黄的米洒了一地。

终于，我们发现这只鸟养不家了，在它休息的时候，我们打开了鸟笼，飞吧，你自由了。

鸟看着打开的门，只是张嘴喘着气，身体却一动不动。我们用小棍拨拨它，走吧，飞吧，它还是不动，头似乎昂得更高一些了。

我们想，也许它要在没有人的时候再离开吧，于是，我们就都离开了挂着鸟笼的院子。

玩了好一会，我们偷偷地看了看这只鸟，它还是站在笼子里不动，像一个标本。

天晚了，我们回去了，它终究会飞去的，我们这样想。

天亮了，太阳出来了，我们来到了小院，鸟还是在站着，当我们靠近鸟笼时，它终于倒了下去。

栏目主编：陈劲松

实习编辑：杨越

文/叶喜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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