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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依依有段日子没有回家乡小山村了吧!这是个特殊的春天。因为,年后母亲未返城。她与父亲一直住在遥远的小山村。母亲在哪儿,哪儿是家。人年龄越大,对故乡的心越近。“人人都说故乡好,几人能在故乡老。”苏轼倒是有句“且将新火试新茶,诗酒趁年华”可是这得有大境界。宋之问,这位诗人,我不太喜欢。因为,我喜欢唐代诗人刘希夷《代白头翁》里“年年岁岁花相似,岁岁年年人不同”一句。可是,一个做舅舅的,竟因一己私利对外甥刘希夷“使奴以土囊压杀于别舍”,想想令人惶悚。可是,他的“近乡情更怯,不敢问来人。”确也使多少离乡游子生出对故乡那分深意。我恋小山村,我念小山村里的母亲。近段时间,我处在一种惴惴不安情绪中,并竭力觅寻回忆母亲的点点滴滴。这回忆击穿人心——心之深处浸淫着母爱气息。按理,捕捉母亲信息不难。可……夜色朦胧,滴滴嗒嗒的雨声,敲亮静谧暗夜,倏忽地,一滴、二滴、三滴,飘落窗前玻璃,洒落我心房。静谧中,伸手轻按卟嗵卟嗵心脏,轻轻闭眼——恍惚中,母亲正坐床前柔声细语道:“人这辈子,什么事不经历,什么人不遇见,人活一世,要往明白活。有些事,有的人,心里知道不用非说出口,有的话甚至一辈子都得烂肚里……”伸手悠悠撩起被子,坐起来——“你忒惯你儿子,他父亲早逝,你更不能惯他,要让他早点为你分担……”母亲的话句句有理。母亲经历了大半辈子人生。她活得通透、明白。我倒是从教几十年,但和母亲比,总少智慧。可,话说回来,父母绝非圣人。我能感到母亲的精明之处——特别是在一些大是大非上,母亲似乎想着置身事外,担心落下什么埋怨似的。我与母亲最大不同是率真、幼稚。而父亲呢,善良也朴实,倔强而勤劳;暴躁又虚荣,精明却小气。我与父亲不一样的是,务实中多愚昧,倔强里少精明。如此评价父母的,天底下恐怕也只有我这率真、幼稚的蠢女儿了。脾气暴烈的父亲使我怯懦。其实,他的暴烈脾气也有选择。缘此,我尽力避开与父亲相处。雨紧一阵,慢一阵,滴滴嗒嗒——滴—嗒——滴嗒嗒——睡意全无。开灯,伸手摸到手机——这么晚,电话会吓着母亲。——对!妹妹的朋友圈……一定能捕捉些母亲信息。想到这,我心里踏实下来。果然,看到了,看到了——母亲正颤颤微微伸着两只手从锅里往篦子上放馒头——我能想象到蒸汽腾腾下的母亲肯定正满足这锅馒头蒸得喜喜气气。可,再次翻看图片,母亲这双手,让我心里漫过一阵酸楚……尽管,比起母亲沧桑的脸、比起母亲弓起的背、比起母亲抽搐的眼,比起母亲……母亲这双手看上去要可爱得多,温暖得多。母亲天生丽质,她的手也是。母亲那双修长、精巧的手,为她的丈夫孩子默默地付出了一辈子。年轻时,母亲一说起自己的这双手,脸上总那么自信、自豪。她说自己刚嫁过来时,和她年龄不相上下的几个小姑子有事没事会缠着母亲:“嫂子,把你的手伸出来我们摸摸。”母亲的优点我一点也没继承,头脑简单,四肢发达。家乡人,靠山吃山,靠水吃水。小山村不富裕,但也算不得贫瘠。墒土不差,也不缺水。无论暑天的山药蛋、秋天的玉米,还是秋后的荞麦……收成都不错。城市里,一到6、7月份,天上的太阳热晃晃的,把人晒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忙忙乱乱,焦焦躁躁。可山里的暑天,除中午晒那么一小会儿,其他时间照样热得不紧不慢,不凉不热;慢慢悠悠,清清爽爽。那天,我和母亲一大早趁着天清气爽,早早就到地里刨(父亲在台山做工)山药蛋。穷人孩子早当家,一点不差。十一二岁的孩子,在城市或许是孩子,在山里可不行。他们已经是小大人,早已顶家里半个劳力。我前边刨,母亲后边拾。镢头是父亲专门去距我们村三里路的青坪村,专门让铁匠给打的小镢头。举起镢头“嚓嚓”几下,一窝山药蛋就从土里蹦出。镢头下,一窝儿圆滚滚山药蛋在脚面滚来滚去,蹦蹦跳跳。刨完几棵后,再把前面几棵的蔓子用手撕拽断,继续刨……累是累了点,但一看到脚旁滚来滚去的山药蛋,总有种说不出的喜悦。那可能是珍藏在儿时的一种美好记忆。儿时的一切快乐而美好。母亲总蹲在我身后,利索地拾着一个个山药蛋。她每捡起一个都要用手仔仔细细抠去上面的泥巴,然后才稳稳妥妥放入挎篮。捡满一篮,挎到地塄,倒入篓里,再捡一篮,往复如此。我家每年家也刨好几千斤山药蛋。这些山药蛋全凭母亲两手一个个,一筐筐地捡完。山药蛋经母亲两只手,变戏法似的白净了不少。我和母亲背回去的山药蛋,需一筐筐倒在厢房地上晾着,不能马上进窖。山药蛋这种东西,不能热着,也不能晒着。一热就烂,一晒就绿。绿色有毒没毒先不说,吃到嘴里又涩又辣的感觉,着实令人反胃。所以,母亲要在窗户上东拉西扯地挂上几块蓝蓝绿绿、条条块块的布单来遮挡太阳。此外,每天要不断翻弄地上那堆着的厚厚一层山药蛋。当然,母亲的手再勤快,也免不了有烂的、绿的。经过二个来月晾晒,我们就开始一篓篓把山药蛋背进院外一个土窖。一进窖,就等着小商小贩来收了。把山药蛋安顿妥了,母亲的两只手指头也就全浸染成棕褐色。不仅如此,由于长时间的翻来翻去摆弄山药蛋,母亲黑褐色的手指头总会磨起一层又一层的皮。等天凉了,收购山药蛋的也来了,我和母亲就下到窖里,再一个个捡到筐里、一筐筐掏出窖里、一篓篓背到当街,等候过秤……终于,得到手里几个钱。山药蛋终于完成它的蜕变,土豆也变金豆。虽说一年山药蛋的收成有几千斤,但真正能美美吃上一顿,可算是得上现在人们吃大餐了。平时,母亲总把那些卖不了的——小的、绿的、烂的留下来给家里人吃。城里人,只知道掏钱从超市里买几个山药蛋,他们也许想象不到,一个山药蛋变土豆会费这么大劲儿吧。我们用山药蛋大多做瓜菜饭。做时,把小山药蛋用刀一切两瓣,放点瓜呀、豆角什么的,再撒把米,然后用柴火长时间熬煮。小时候,我们兄妹几个都是面带菜色。不像现在的人,大多长得渲乎乎,圆乎乎的,还得每天拼命减肥。记忆里,母亲是喜欢吃带烂味的山药蛋。她经常和我们说说:“有点烂味的山药蛋,甜丝丝的好吃。”那时候,大人说的话,小孩子从来都认为是对的、真的。我也曾偷偷地尝试着吃那“有烂味的、甜丝丝的山药蛋,”可我宁可选择发绿的。不过,母亲说过的这句话倒是在我记忆的几十年里,永远清晰、明了。那种有霉味、甜中带苦的味道也就一直萦绕在我的童年里。慢慢地,慢慢地,很少听母亲说她喜欢有点烂味的山药蛋了。现在,烂味山药蛋早已经随着我的童年邈远了,仅留下悠悠母爱氤氲一生。如今,每年暑天一刨完山药蛋,母亲就大大方方通知大家:“你爹刨了山药蛋了,快回来拉吧。”我们一回去,母亲总忙忙碌碌去厢房给大家装山药蛋。她不再为大小而挑挑拣拣。就是有小的或烂的,母亲都会送给四叔家喂猪。山里人和城市人不同;山里山药蛋也和城市不同。山里的山药蛋没城市那么大,那么白。但,山药蛋很圆。现在,人长的急,长得高;山药蛋,同样长得急,长得大。超市小枕头般的山药蛋总让我有种不真实感,好像那不是土里刨出的,就像是化工产品似的。这种山药蛋是吃不出童年味道的。山药蛋刨完后,有段闲时光,这时的玉米还未熟。这个季节的山村,村里村外树林阴翳、遮天蔽日;沟沟梁梁绿得磅礴,绿得发亮。青山黛色美了山乡,但怯了胆子。因为,狐狸,狍子,野猪等等,好像也到了繁殖季节,到处乱窜,四下出没。即使临近村旁山上也不敢走近,冷不丁从你的身边飞出一只野鸡或跑出一只野兔什么的,你准会吓得魂飞魂散。好在,我与母亲每次都是一起上山的。当时,一个距村子二三里路的坯台村收购洋槐树叶。槐叶一斤一角?还是几分一斤?记不清了。我们母子趁着难得的闲时上山去捋洋槐叶。每天,看着窗户纸一发白,母亲就叫醒我。我们一人背个大花篓,挎个小篮子。我还另扛一个像长矛一样的镰刀。母亲说哪儿的树叶好,我就跟着母亲去哪儿。我们在山山峁峁,反复寻找叶片大而厚的老槐树。一直找到认为合适的才停下来开始捋叶。别看母亲力气不大,挦槐叶,她可是一把好手。洋槐树上象针样的刺好像总躲着母亲的手。摘花椒也一样,花椒树的刺,母亲就不怕。不过,过后,母亲的手总被扎的斑斑点点,满手都是红道道儿。特别是拇指和食指,我给母亲缠过好几次的布条儿。不要以为母亲的手只能干体力活。她的这两只手拈针绣花,翻书写字,样样能拿得起,放得下。这对于一个七十来岁的老人,很了不起。……夜雨声渐歇。这一晚,这一眼,我寻见了记忆,追回了时光。尽管过往和人生想象几近空白,但心的荒漠处总有花草疯长。依依,中学语文教师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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